了最后一点睡意。
安娜的琴声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告一段落,余音在室内轻轻回荡。她起身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微笑,熟练地拿起餐巾,擦掉卡尔锡兵在桌布上蹭出的油印。“卡尔,把你的军团收起来。玛格丽特,去拿你的书包。施密特,你的公文包在书房桌上。”她的声音像她的琴声一样,清晰、稳定,维持着这个小世界的运转。
施密特点点头,走向书房。房间不大,一张宽大的橡木绘图桌占据了主要空间。桌上异常整洁,与工厂车间里的喧嚣混乱截然相反。规整叠放的蓝图、精密的绘图仪器、一排削得尖尖的铅笔,还有一沓厚厚的、印着“德意志武器与弹药制造股份公司(DWM)”抬头的订单副本,一切都井然有序。桌角,一个素白瓷碟里放着几块同样切得方正的蜂蜜蛋糕,是他工作时提神的零嘴。
他的目光扫过最上面那份新订单的技术规格要求——客户需求明确:提高射速,增强部件在极端环境下的可靠性。要求苛刻,但报酬也极其丰厚。施密特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了弯。完成这批设计,加上即将到手的项目奖金,足够实现他对安娜的承诺:夏末全家去波罗的海的萨斯尼茨度两周假。阳光、沙滩、咸腥的海风……这个念头像一小块蛋糕上的蜂蜜,甜丝丝地渗入心间。
他迅速整理好图纸,锁进深棕色的皮质公文包。走出家门时,安娜正给玛格丽特系上水手领的蓝色蝴蝶结,弗里茨则像颗出膛的炮弹,早已冲到了门外的台阶上。
清晨的柏林街道已苏醒,电车轨道在阳光下闪着光,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空气中混合着新出炉面包的焦香、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清脆嗒嗒声,以及城市深处永不间断的机器嗡鸣。一手牵着玛格丽特,一手拎着沉甸甸的公文包,卡尔则在前方几步远的地方,踢着一颗小石子,模仿着骑兵冲锋的姿态。
“爸爸,”玛格丽特仰起脸,阳光在她清澈的蓝眼睛里跳跃,“战争……是什么颜色的?”
施密特微微一怔,随即失笑,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傻孩子,战争只是一个词,一个很糟糕的词,没有颜色。就像……”他目光扫过街角面包店明亮的橱窗,“就像我们永远也用不上的旧雨伞,放在阁楼里落灰罢了。”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对非理□□物的笃定疏离。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叫卖声,盖过了清晨的市井喧嚣:“惊天大事!萨拉热窝!斐迪南大公遇刺!”
一个瘦小的报童挥舞着几份油墨显然还未干透的报纸,像举着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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