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是妈妈的声音。
清醒与恐惧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我——我知道我已在那个旅程之中。于是，我坐起身，用想发泄出整个童年的痛苦和无助的，想汇聚此刻所有光线只为烘干心灵的潮湿的吼声，喊出：
“爸爸，停车！”
我的头猛地撞到了前方的座椅上，妈妈的一声惊叫传来。
“怎么了？”爸爸和妈妈的声音同时响起。
头晕眩无比，我的心却十分激动，我说道：
“爸爸，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只要待一会儿，车祸就不会发生。空调风依旧呼呼直吹，我感到自己的心跳的鼓点急促而有力地在风声与乐声之中响着。
“木木，你——”爸爸的声音戛然而止。我从车前的镜中望着他一动不动的身躯，看着他的眼神由疑惑变得震惊，随后就这么落下泪来。
“木木，到底怎么了？”妈妈问道，语气带着担忧。
“没事了……”我长舒一口气，瘫在座位上。这时，失去何东的悲伤才如潮水般涌来。
我忍住泪水，目光锁定在座位前方的一支笔上——似乎它一直等待在那里，等着我用它，刻下另一道疤痕。
我赶忙抽出那支笔，想利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写下有关何东的什么，可以是：
不要忘记何东……
也可以是——
何东会帮你。
但在笔划在手臂上，留下第一道墨线时，我停住了。
——这样，它只能是留给曾经的我的一个无法被理解的印记，产生不了任何意义。
也许，我只能忘记他。
我转过头，想和妈妈解释清楚情况，好让她不再担心——似乎做些事情，就能把悲伤重新藏回心灵的角落。我想说些什么，可一开口就咳嗽起来，眼泪一时没忍住，哗哗直往下掉。
“木木，你还好吧？”是爸爸有些发颤的声音。我抬头看向他，眼泪更加无法控制。
爸爸颤抖着说：“木木，怎么哭了？”
“幸好你叫我停车了——我刚才突然不能动，前面不远就有个转弯。”
“叫你平时休息好，是不是生什么病了？”妈妈说道。
“大概是，都出现幻觉了，木木落进水里了——像真的一样。现在回过神来，还是很怕，”他说着，按掉了音乐，“我缓缓……”
车内只剩下空调的风声。
我睁大眼睛，霎时明白了一切：
爸爸所要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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