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晦咬着冰棍穿过操场时，听见几个男生靠在单杠边上鬼哭狼嚎。
“江望灼牛逼！语文考103分还能拿年级第一！”
“这作文扣分绝对有黑幕！我赌老刘改卷前夜又和老婆吵架了！”
冰棍水滴在手指上，黏糊糊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公告栏前挤满了看榜的学生，蝉鸣声里混着此起彼伏的“我操”。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离早读还有十五分钟，足够确认那个阴魂不散的名字。
绕过一群对着榜单拍照的女生，高一年级的红色榜单刺进视线。
第一名：高一（3）班江望灼 698分语文：110
第二名：高一（1）班萧晦 697 分
萧晦把冰棍棍子捏得咯吱响。这是他第三次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而罪魁祸首的语文成绩依然稳定得令人发指——上次月考109，上上次108，像是故意卡着及格线嘲讽全世界。
“同学，劳驾。”
身后突然传来带笑的男声，萧晦下意识往左挪了半步。有人擦着他肩膀伸手去揭榜单旁的作文比赛入围名单，腕骨上的银色手表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他瞥见对方校服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紧实，食指关节沾着块蓝色墨水渍——看来是个写字能把纸戳破的狠角色。
“江望灼《论当代青年人的精神早衰》......”男生念着自己刚揭下来的名单，声音里带着点懒洋洋的调侃，“这题目够缺德的，是说教导主任的地中海算不算早衰征兆？”
萧晦没忍住嗤笑出声，随即被自己吓到般抿紧嘴唇。他转身要走，却听见那人又开口：“你觉得呢？”
冰棍彻底化在了手里。萧晦低头看着糖水滴在球鞋上，心想今天果然诸事不宜。
“早衰的前提是有东西可衰。”他抽出口袋里的纸巾蹲下身擦鞋，声音闷在夏日的热浪里，“有些人十六岁就开始复制粘贴人生，这才是......”
“——这才是精神上的植物人状态？”男生突然接话，噗嗤笑出声，“精辟啊同学！你哪个班的？我要把这话写进下周的国旗下讲话稿。”
萧晦站起身，终于看清这人的脸。
男生比他高出半个头，右耳戴着枚黑色耳钉，校服领口松垮地露出一截锁骨。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明明在笑，瞳孔却像冻着一层薄冰，让人想起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看似简单，实则全是陷阱。
“让让。”萧晦把擦脏的纸巾团成球，径直走向五米外的垃圾桶。抛物线划到最高点时，身后传来口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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