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
走到《阿卡迪亚牧羊人》和《天使报喜》中间的时候，艾蒂安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神色一改往日的散漫，看起来相当郑重。“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是什么？”西尔维娅不明所以，配合地提问。
“‘结束’，是结束，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终结。我讨厌生命中的结束，甚至宁愿它从未开始。如果能一直停留在谢幕前该有多好？”
艾蒂安眨动着眼睫，“你以为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但那其实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像那样美好的时间再也不会有了。”
“单向的时间并不是平均分割的，而是由一个个不起眼的节点组成。一分钟前，你还沉浸在某件事当中，然后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理由，下一秒一切都变了，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回忆了。你已经成为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我再也回不去了。”艾蒂安重复了一遍，没等西尔维娅回答就继续往下说。
“别担心，你大可以拒绝我，而我，依然会为你送上最诚挚的祝福。谁让我就是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呢？”他不闪不避地和西尔维娅对上视线，西尔维娅的头脑在她意识到之前就尖叫起来。
“你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的，真的。大家都知道，少年时代第一个崇拜的人，大概率就是铭记一生的偶像，会对青少年的心智、审美、乃至未来人生都产生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要是你觉得我是雏鸟情节，你就没想过它有这么巨大的威力？”
“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帮我、维护我，教给我你看待世界的方式？”
说到这里，他近乎轻蔑地笑了一下。
“更何况你不仅美丽、风趣、博学，还有坚强的意志、悲悯的心地和雷霆的手腕，天哪！难道你自己毫无觉察？你已经超出凡间太多，凡人是不可能抗拒你的魅力的。”
……不对吧？他在说什么……西尔维娅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盈盈笑容。
“你以自身的意志塑造了我的形状，然后又把我抛进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若无其事地走开。我的心只能，为你的每一次离开痛苦……”
西尔维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时间好像按下了慢放键，世界诡异地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神态却清晰地吓人。
他瞳孔的棕色很浅，那该算是琥珀色的范畴了。他的头发是卷毛，就算剪短了也和他哥哥不一样。他的手状似无意地握拳撑着下巴，可指尖深深陷进肉里，关节都用力得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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