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公主又来了荀府，昨日看了杏花，现在便要去西市后面的兰香坊里看梅花。
自然还是同乘一架马车。
虽是对坐，各有心思的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多聊，儿时伙伴八年未见，自然也没了什么话题。
八年之前，对面的那位小公主眉间还没有如此锋利，唯好追在自己后面，他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天子那年也有意拉拢世家子弟，便放纵着疯玩，只想如果谁能与公主真产生什么情意，指一门亲事，也是极好的。
只有荀芳知道，那小妹妹只是单纯爱玩，即使在孩提之时，大人有意无意的谈及婚姻，也只引得她的皱眉。
她不是笼中鸟、池中鱼，对于这样的女子而言，婚姻只是对她的拘束罢了。
荀芳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平阳公主，钟俞此刻想着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闺中琐事，眉毛乱拧，倒是勾起来荀芳的回忆。
八年未见，她还是那样爱皱着眉头。
就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钟俞也是皱着眉头。
陆家三郎陆繇溺死，虽是几个孩童玩闹所致，虽是他自己贪图一时风头，可还是拆散了他们，更重要的是，给荀芳烙下了病根——
只是溺死便罢了，长安人命贱如纸，纵是些世家子弟，又当如何。
可对于荀芳而言，不只是一个儿时玩伴的死，更是对于他的一个诅咒。
约莫陆繇出事之前的一个星期，荀芳总能隐隐约约从这位矜贵的公子哥身上闻到一阵阵鱼腥和土腥味，若是旁家郎君，贪玩所致并不奇怪，可偏偏来自于他们之中最爱干净的玉面小郎君。
除了陆繇，他还从自家哥哥身上嗅到了一阵阵血腥味，他哥哥二八年华，已是当时文坛领袖，受皇上青睐，更不可能与人动武...
荀芳百思不得其解，只抱着不安一日日的过下去，随着时间的流逝，陆繇身上的臭味越来越重，到了溺死的前一日，已经避无可避，荀芳只能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再接触陆繇。
然后便是他的死讯，荀芳听闻激动万分，急忙赶来，却在那具尸体上再次闻到了这种气味，这次不只是他能闻到。
那时只当是意外，随之而来的事情便泯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他的哥哥在回府路上遭了刺杀，当街受戮，凶手即刻自裁...
于是那股弥漫的味道再次散发，市井商贾无一不被荀家大郎死状之惨相所震撼，可纵然是荀家大郎、纵然是文坛领袖，在权贵多如蝇的长安，死了不过就是死了。
一次两次可以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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