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他向前凑去。
他为此后悔了一辈子。
病房里，护士一层层拨开谈若萤右手上的纱布。她整只手呈现病态的粉红色，伤口处露出紫红色的内部组织，大拇指消失，生生被截到根部。
方才二人送出的假指甲还在盒子里熠熠生辉。谈若萤垂下眼帘，眼角有晶莹色彩，不知是不是因为换药时的疼痛。
林烨也想逃跑，然而他的双腿仿佛被浇筑水泥般立在原地。谈若萤忽而抬眼，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与林烨倏忽对视，平静无波。
林烨落荒而逃。
他像被恶鬼追逐似疯狂抬起腿，不要命地跑到医院走廊尽头的楼道里，腿一软，最后一级阶梯没踩稳跪倒在地。
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林烨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哭也哭不出，叫也叫不出。
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若萤才会变成这样。林烨捂着脑袋，徒劳而无助地想。
往日快乐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旧照片般浮现，随着谈若萤失踪日期的增长被糊上霉斑，长出朵朵糜烂的花，然后消散。
“林烨？”谈秋屏冰冷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秋屏……你也在？”
谈秋屏的脸冻僵的尸体般冷硬，他伸手把林烨从地上拉起。
“是我害了若萤。”谈秋屏说。
林烨惊愕抬头，不可置信地说：“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谈秋屏的声音忽然提高，他的眼珠子瞪得好似掉下来，尖叫道：“若萤本来能跑掉的！”
林烨干涩的喉咙咽下口水，刀刮一样。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上起来陪她一起去学校，我不该……我不该睡回笼觉……”
晶莹泪珠从谈秋屏眼眶里滚落，他咧开嘴，葬礼纸人般的嘴角下垂，用力说：“我———”
下方楼道突然出现脚步声，谈秋屏突兀闭嘴。他把林烨的手攥得生疼，奋力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警惕地看着那几个人走上楼梯，离开这层。
楼道重新归于沉寂，二人相对无言，谈秋屏垂下眼帘，不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语。
“是罪犯的错，不是你的错。”林烨反握谈秋屏的手，对他说。
谈秋屏不答，用做梦般的眼神看林烨，收起眼泪，强颜欢笑道：“走吧？若萤应该换完药了。”
“嗯，走吧。”
在前往病房的路上，林烨默默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保护好若萤。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