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
夜风寒凉，江汝抱着衣服追了出去。
乡村夜路极黑，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像光一样覆盖了一切。
江汝打着手电筒，紧张小心地追着顾渊，索性他们走得也不远，小小的光点在不远处晃荡。
“顾渊！”
她小声却焦急地喊他，前面的光终于停下，冲她打过来。
“衣服。”
她气喘吁吁地递过外套，因为太过接近目标而忘记看脚下，凸出的石头无辜被踩，她脚踝轻轻一歪，一下子踉跄。
一只拿着手电筒的手稳稳扶住她，停了一刻，又很快松开。
江汝仓皇道谢。
“医疗队可不是给你准备的。”
没感情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不好意思。”
索性现在是黑夜，看不出她因窘迫而通红的脸。
送好衣服，江汝回过头，村间小路黑漆漆，像怪物张开的大口。
浑身汗毛一下子竖立，她回头想问顾渊能不能在这里等他回来时捎上自己，但顾渊走得越来越远，怪物漆黑的口好像已经张到她身后，下一秒就会把她吞掉。
越想越惊恐，江汝浑身一抖，咬着牙跟了上去。
顾渊虽然吓人，但好歹不吃人，还安全点。
小心地跟着顾渊，江汝窸窸窣窣的脚步像胆怯的小动物。
前面的脚步停下来，江汝走了两步才发觉，于是也停下来，抬头等着他发话。但顾渊似乎忍住了，没有回头，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
好险。江汝长舒一口气。
就这么两步路，也让他弄得险象迭生。
深一脚浅一脚，江汝不远不近地跟在顾渊身后。
渐渐地，眼前亮了起来。
细小的黄色光点在不远处低飞。
他们收了手电，向着游动的萤火慢慢走。
春夜田间，飞星无定，游荡于草顶尖，忽闪忽现。
自然美景前，江汝一下子忘记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和畏惧。
顾渊放慢了脚步，他们缓缓地走到荧光中，天上繁星扑朔，地上流萤相接，江汝惊异地伸出手，那小虫好像绑着电路不畅的灯笼，在眼前摇摇掠过，有时看不清路，莽撞地撞到他们身上，又不在意地换了航线跌撞飞走。
仿若身处梦幻王国。
顾渊的眼睛无意间落在江汝脸上，那双氤氲的眼睛与萤火重合的刹那，记忆中的脸庞被照亮，永恒的一瞬好像也被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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